她妈喋喋不休的样子,她嘴巴张了张,什么都不想说。
她心里很清楚,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换来一顿骂,如果她说自己吃错东西了,她妈肯定会说谁让你吃错东西的,长那么大,连东西好坏都不会分辨吗?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和她妈之间除了学习成绩,好像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。
她应了一声,转身出去拿课本学习。
在很多人避着常家时,海燕从粤剧团回来了。
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林飞鱼。
她把一个小巧的录音机递过去说:“前几个月我跟团去香港和澳门表演,在二手门店给你买了个录音机,你也不要拒绝,因为是二手的,所以不值几个钱。”
录音机在这年代可是稀罕物,哪怕是二手的,价格也不会太便宜,她知道海燕这么说,不过是不想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。
林飞鱼感动地将她一把抱住:“谢谢你海燕,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。”
她本来想跟她妈说要个录音机,可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,她不敢开口,更何况常美那时候没有买,到她高三了却要买,她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。
重组的家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忌,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,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生矛盾。
海燕听到她这么说,心里也很高兴:“对了,我跟我家人说,这是你让我帮忙买的,你可别说漏嘴了。”
林飞鱼重重点头。
两人手拉手同坐在一个秋千上,秋千晃荡了起来,天空碧蓝,微风吹拂,两人的笑声随风飘得很远。
海燕说她的哭戏还不够好,她希望有一天能像红线女前辈那样,能够赢得大家的喜欢,她很喜欢红线女前辈演的《昭君公主》,她有点害羞地说,希望有生之年能当一回主演。
红线女老师主演的粤剧《昭君公主》林飞鱼没有看过,不过从两年前在广州上演后,据说场场满座,十分受大家的欢迎和喜欢。
她抓住海燕的手,鼓励道: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海燕回握住她的手,笑着说:“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的。”
灿烂的阳光和煦地照在她们身上,两人相视笑了起来。
***
时间一晃,暑假过去了。
常明松终于平安出院了。
只是他暴瘦了十几斤,脸颊凹陷进去,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般,脸色很不好看,惨白惨白的,整个人完全没了之前的精气神。
经过这么一遭,常小满的事再也没有人提起,离婚自然也不可能再离婚了。
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日子似乎也回到了以前。
出院的时候,医生叮嘱常明松要多休息,要是放在以前,他倒是可以继续请假,可自从玻璃厂改革以来,工厂效益每况愈下。
工厂好像一只困兽,越折腾,效益就越不好,他因为生病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,再请的话,他担心领导会有意见,也担心回头车间主任的位置会保不住。
李兰之之前一直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,忙得人都瘦了好几斤,现在人一闲下来,她顿时有些不知该干什么好。
罐头厂每年到了这个季节,都会进入生产旺季,工厂工人不够,就会招很多临时工来做帮忙,李兰之和工厂弄得有些不愉快,她自然不会再去当临时工。
再说她也咽不下这口气。
她觉得这是她和常明松两人的私事,常明松怨她怪她,她无话可说,可工厂因此撤销她“劳动模范”的称号,又把她降级,在她看来很欺负人。
她一毕业就进了罐头厂,兢兢业业干了快二十年,为了拿到“劳动模范”的称号,当年她怀着孩子还在加班,后来孩子掉了,她不坐月子又去上班,没错她这么做是有私心的,但她也真真实实地付出了,凭什么在多年后因为她的私事就否定她的
付出呢?
这让她十分心塞。
而工厂那些人的举报,更是让她看透了人情冷暖。
她算不上长袖善舞的人,但这些年来,她不曾和任何工友红过脸,工友有困难,她都是主动帮忙,她虽然不清楚是谁举报了她,但总归是心寒了,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跟这种人再一起工作。
没了工作,又不能去当临时工,要是换成其他人,说不定直接当个家庭主妇,但李兰之不想。
她从小的经历告诉她,靠山山倒,靠人人跑,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。
她想来想去,觉得现在想进工厂不太实际,很多工厂现在都不招人,就是招人也是招年轻人,还得是有学历的年轻人,她两样都拼不过人,唯一的出路只能像朱国文那样??当个个体户。
现在外头的个体户越来越多,七九年刚改革时,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还要挨家挨户去做思想工作,当年发放首批个体工商经营执照时,也不过才两百多户,到今年,好像已经有好几万的个体户。
除了像朱国文这样的卖鱼佬、卖菜老,还有卖衣服的、卖吃的,她自己拿不定主意。
再说有常小满这事摆在前头,这次她选择和常明松商量。
常明松说:“民以食为天,做吃的是最保险的,但一来租店面需要不少钱,二来要做吃的,关键是做东西要好吃。”
李兰之的厨艺虽然没到难吃的地步 -->>
43、打起来